镜子

第一次读《索拉里斯星》的时候触动我的是这样的故事脉络。索拉里斯的海洋是「全然他者」，它异于人类所了解的一切物质，它不回应人类的探索，却像镜子一样映照出探索者内心的欲望和恐惧。

We have no need of other worlds. We need mirrors. We don't know what to do with other worlds. A single world, our own, suffices us; but we can't accept it for what it is.

― Solaris

智能现象很像是这个时代的「索拉里斯之谜」。人自己显而易见所拥有的智能其实是一种距离很远的他者：当一个念头产生，当我感到快乐或悲伤，它所对应的生物学过程不会直接呈现在意识中。心理学和神经科学回答一些问题，但是远远不透彻。

Thanks to scaling laws, 2020 年代的 AI 技术终于能够略微扮演一点人类智能的镜子，不过 AI 之于人的「他者性」，还甚至不及于猫🐱。大模型运行在按数字逻辑规则编排的硅半导体器件上，并未利用什么新发现的自然机制；而现象意识与大脑生物结构的耦合或许将是留给科学的最后几个谜题之一，它和 quantum gravity 具有类似的困难程度，需要远超当前水平的探测技术去回答。Emergence is not an answer.